
文殊師利所說不思議佛境地經 卷上
如是我聞:一時,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單園,與大比丘眾一千人、菩薩十千人俱,復有欲界諸皇帝、色界諸皇帝及凈居皇帝,并其眷屬無量百千周匝環繞,供養恭順聽佛說法。
爾時,佛告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童子,汝有辯才,善能開演,汝今應為菩薩群眾宣傳妙法。”
時,文殊師利菩薩白佛言:“世尊,佛今令我說多么法?”
佛言:“童子,汝今應說諸佛境地。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佛境地者,非眼境地、非色境地、非耳境地、非聲境地、非鼻境地、非香境地、非舌境地、非味境地、非身境地、非觸境地、非意境地、不合法境地,無如是等不同境地,是乃名為諸佛境地。世尊,善男人、善女性,有欲入于佛境地者,以無所入而為便利乃能悟入。”
爾時,文殊師利菩薩白佛言:“世尊,如來于多么境地而得菩提?”
佛言:“童子,我于空境地得菩提,諸見相等故;無相境地得菩提,諸相相等故;無愿境地得菩提,三界相等故;無作境地得菩提,諸行相等故。童子,我于無生無起無為境地得菩提,全部有為相等故。”
時,文殊師利菩薩復白佛言:“世尊,無為者是何境地?”
佛言:“童子,無為者非思量境地。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非思量境地者是佛境地。何以故?非思量境地中無有文字,無文字故無所辯論,無所辯論故絕諸言辭,絕諸言辭者,是佛境地也。”
爾時,世尊問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童子,諸佛境地當于何求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諸佛境地,當于全部眾生煩惱中求。所以者何?若正了知眾生煩惱,便是諸佛境地故。此正了知眾生煩惱,是佛境地,非是全部聲聞、辟支佛所行之處。”
爾時,世尊復語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童子,若佛境地即于全部眾生煩惱中求者,諸佛境地有去來乎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不也,世尊,諸佛境地無來無去。”
佛言:“童子,若諸佛境地無來無去者,云何而言若正了知眾生煩惱,便是諸佛境地耶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如諸佛境地無來無去,諸煩惱自性亦復如是無來無去。”
佛言童子:“何者是諸煩惱自性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佛境地自性,便是諸煩惱自性。世尊,若佛境地自性異諸煩惱自性者,如來則非相等正覺;以不異故,于全部法相等正覺說名如來。”
爾時,世尊復語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童子,汝能了知如來所住相等法不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我已了知。”
佛言:“童子,何者是如來所住相等法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全部凡夫起貪嗔癡處,是如來所住相等法。”
佛言:“童子,云何全部凡夫起貪嗔癡處,是如來所住相等法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全部凡夫于空無相無愿法中起貪嗔癡,是故全部凡夫起貪嗔癡處,便是如來所住相等法。”
佛言:“童子,空豈是有法,而言于中有貪嗔癡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空是有,是故貪嗔癡亦是有。”
佛言:“童子,空云何有?貪嗔癡復云何有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空以言說故有,貪嗔癡亦以言說故有。如佛說比丘,有無生無起無作無為,非諸行法。此無生無起無作無為,非諸行法,非不有。若不有者,則于生起作為諸行之法,應無出離,以有故言出離耳!此亦如是,若無有空,則于貪嗔癡無有出離。以有空故,說離貪等諸煩惱耳!”
佛言:“童子,如是,如是,如汝所說。貪嗔癡等全部煩惱,莫不皆住于空之中。”
文殊師利菩薩復白佛言:“世尊,若修行者,離貪嗔等而求于空,當知是人未善修行,不得名為修行之者。何以故?貪嗔癡等全部煩惱即空故。”
爾時,世尊復語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童子,汝于貪嗔癡,為已出離,為未離乎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貪嗔癡性便是相等,我常住于如是相等,是故我于貪嗔癡,非已出離亦非未離。世尊,若有沙門、婆羅門,自見離貪嗔癡,見他有貪嗔癡,便是二見。何謂二見?謂斷見、常見。所以者何?若見本身離貪嗔癡便是斷見,若見他身有貪嗔癡便是常見。世尊,如是之人非為正住。夫正住者,不應于己見勝、謂他為劣故。”
爾時,世尊復語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童子,若如是者,住于何所名為正住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夫正住者無有所住,住無所住,是乃名為正住之耳!”
佛言:“童子,豈不以住于正路為正住耶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若住正路則住有為,若住有為則不住于相等法性。何以故?有為法有生滅故。”
爾時,世尊復語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童子,無為是數法不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無為者非是數法。世尊,若無為法墮于數者,則是有為非無為也。”
佛言:“童子,全部圣人得無為法不稀有耶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非諸圣人證于數法,已得出離諸數法故。”
爾時,世尊復語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童子,汝為成果圣法?為成果非圣法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我不成果圣法,亦不成果非圣法。世尊,如有化人,為成果圣法?為成果非圣法?”
佛言:“童子,化人不行言成果圣法,亦不行言成果非圣法。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佛豈不說全部諸法皆如變幻?”
佛言:“如是。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全部諸法如變幻相,我亦如是,云何可言成果圣法、成果非圣法?”
爾時,世尊復語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童子,若如是者,汝何所得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世尊,我得如來相等無自性境地。”
佛言:“童子,汝得佛境地耶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若世尊于佛境地有所得者,我亦得于諸佛境地。”
時,長老須菩提問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士,如來不得佛境地耶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汝為得聲聞境地不?”
須菩提言:“大士,圣心擺脫無有境地,是故我今無境地可得。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佛亦如是,其心擺脫無有境地,云何而謂有所得乎?”
須菩提言:“大士,汝今說法,可不將護初學心耶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我今問汝,隨汝意答。如有良醫欲治人病,為將護病人心故,不與辛酸堿苦應病之藥,能令其人病得除差至安泰不?”
答言:“不也。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此亦如是,若說法師,為將護初學心故,隱甚深法而不為說,隨其意欲演淺顯義,能令學者出存亡苦至涅槃樂,無有是處。”
說是法時,眾中有五百比丘僧,諸漏永盡心得擺脫。八百諸皇帝,遠塵離垢得高眼凈。復有七百諸皇帝,聞其辯才深生信樂,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。
爾時,須菩提復白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士,汝頗亦于聲聞乘而生信解,又以此乘法度眾生不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我于全部乘皆生信解。大德,我信解聲聞乘,亦信解辟支佛乘,亦信解三藐三佛陀乘。”
須菩提言:“大士,汝為是聲聞,為是辟支佛,為是三藐三佛陀耶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我雖是聲聞,然不從他聞;雖是辟支佛,而不舍大悲及無所畏;雖已成正等覺,而于全部所應作事未嘗歇息。”
須菩提又問言:“大士,汝云何是聲聞?”
答曰:“我恒為全部眾生說未聞法,是故我為聲聞。”
又問言:“汝云何是辟支佛?”
答曰:“我能了知全部諸法皆從緣起,是故我為辟支佛。”
又問言:“汝云何是三藐三佛陀?”
答曰:“我常恒覺全部諸法體相相等,是故我為三藐三佛陀。”
爾時,須菩提又問言:“大士,汝決議住于何地?為住聲聞地,為住辟支佛地,為住佛地耶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汝應知我決議住于全部諸地。”
須菩提言:“大士,汝可亦決議住凡夫地耶?”
答曰:“如是。何以故?全部諸法及以眾生,其性便是決議正位,我常住此正位,是故我言決議住于凡夫地也。”
須菩提又問言:“若全部法及以眾生,便是決議正位者,云何樹立諸地不同,而言此是凡夫地、此是聲聞地、此是辟支佛地、此是佛地耶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比如人間以言說故,于虛空中樹立十方,所謂此是東方、此是南邊,甚至此是上方、此是下方,雖虛空無不同,而諸方有如是如是種種不同。此亦如是,如來于全部決議正位中,以善便利立于諸地,所謂此是凡夫地、此是聲聞地、此是辟支佛地、此是菩薩地、此是佛地,雖正位無不同,而諸地有別耳!”
爾時,須菩提復白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士,汝已入正位耶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我雖已入亦復非入。”
須菩提言:“大士,云何已入而非入乎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應知,此是菩薩才智善巧,我今為汝說一譬喻,諸有智人以譬喻得解。大德,如有射師其藝超絕,惟有一子特鐘心愛。其人復有極重怨仇,耳不欲聞,眼不欲睹。或時其子出外游行,在于遠處路側而立。父遙見之,謂是其怨,執弓持箭控弦而射;箭既發已方知是子,其人巧捷疾走追箭,箭未至間還復收得。言射師者喻菩薩也,一子者喻眾生也,怨家者喻煩惱也。言箭者,此則喻于圣才智也。大德當知,菩薩摩訶薩,以般若波羅蜜觀全部法,無生正位大悲善巧故,故不于實踐作證而住聲聞、辟支佛地,誓將化度全部眾生至佛地矣!”
爾時,須菩提又問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士,多么菩薩能行此行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若菩薩示行于世而不為世法所染,現同人間不于諸法起見。雖為斷全部眾生煩惱,勤行精進而入于法界不見盡相。雖不住有為,亦不得無為。雖處存亡如游園觀,本愿未滿故,不求速證無上涅槃。雖深知無我,而恒化眾生。雖觀諸法自性猶如虛空,而勤修積德行善凈佛疆土。雖入于法界見法相等,而為莊重佛身口意業故不舍精進。若諸菩薩,具如是行,乃能行耳!”
爾時,須菩提復白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士,汝今說此菩薩所行,非諸人間所能信受。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我今為欲令諸眾生永出人間,說諸菩薩了達世法出離之行。”
須菩提言:“大士,何者是世法?云何名出離?”
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德,人間法者所謂五蘊。其五者何?謂色蘊、受蘊、想蘊、行蘊、識蘊。如是諸蘊,色如聚沫,受如浮泡,想如陽焰,行如芭蕉,識如變幻。是故此中無有人間,亦無諸蘊及以如是言說姓名。若得是解心則不散,心若不散則不染世法,若不染世法便是出離人間法也。復次,大德,五蘊諸法,其性本空,性空則無二,無二則無我我所,無我我所則無所取著,無所取著者便是出離人間法也。復次,大德,五蘊法者以緣由有,緣由有故則無有力,無力則無主,無主則無我我所,無我我所則無受取,無受取則無執競,無執競則無諍論,無諍論者是沙門法,沙門法者知全部法如空中響。若能了知全部諸法如空中響,便是出離人間法也。
“復次,大德,此五蘊法同于法界,法界者則對錯界。非界中,無視野、無色界、無眼識界,無耳界、無聲界、無耳識界,無鼻界、無香界、無鼻識界,無舌界、無味界、無舌識界,無身界、無觸界、無身識界,無意界、無法界、無意識界。此中亦無地界、水界、火界、風界、虛空界、識界,亦無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,亦無有為界、無為界。我、人、眾生、壽者等,如是全部皆無全部,定不行得。若能入是相等深義,與無所入而共相應,便是出離人間法也。”
說是法時,會中比丘二百人,永盡諸漏心得擺脫。各各抽身所著上衣。以奉文殊師利菩薩而作是言:“若有眾生得聞于此甚深妙法,應生信受。若不生信,欲求證悟終不行得。”
爾時,長老須菩提語諸比丘言:“汝何所得?以何為證?”
諸比丘言:“大德,無得無證是沙門法。所以者何?若有所得心則騷動,若有所證則自矜負,騷動矜負墮于魔業。若有自言我得我證,當知則是增上慢人。”
佛言:“諸比丘,汝等審知增上慢義不?”
諸比丘答言:“世尊,如我意者,若有人言我能知苦,是不知苦相而言我知;我能斷集證滅修道,是不知集滅道相甚至而言我能修道,應知此是增上慢人。所以者何?苦相者即無生相,集滅道相即無生相,無生相者便對錯相,相等相是諸圣人于全部法得擺脫相,是中無有知苦、斷集、證滅、修道如是等相而可得者。若有眾生得聞如是全部諸法相等之義而生驚怖,應知是為增上慢者。”
爾時,世尊即告之言:“善哉!善哉!諸比丘,如汝所說,如是,如是。須菩提,汝等當知此諸比丘,已于曩昔迦葉佛所,從文殊師利童子,得聞如是甚深之法,以聞法故疾得神通,今復得聞隨順不逆。須菩提,若復有人于我法中,得聞斯義生信解者,皆于來世見彌勒佛。若未發大乘意,于三會中悉得擺脫;若已發大乘意者,皆得住于堪忍之地。”
爾時,善勝皇帝白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大士,汝常于此閻浮提中,為眾說法。今兜率天上有諸皇帝,曾于曩昔值無量佛,供養恭順種諸善根,然生在天中耽著境地,不能來此法會而有聽受,昔種善根今將退失,若蒙誘誨必更增加。惟愿大士,暫往天宮,為彼諸天弘宣法要。”
爾時,文殊師利菩薩,以神通力即于其處,遽然化作兜率天宮,如其全部悉皆備足,令善勝皇帝及此會中全部人天,皆謂在于彼天之上。具見于彼種種嚴飾,園林池沼、果樹隊伍、殿堂樓閣、棟宇交臨、繡柱承梁、雕窗間戶、攢櫨迭栱、磊砢散布,稱寶為臺莊重綺錯。其臺極小猶有七層,或八層、九層,甚至高于二十層者。逐個臺上處處層級,皆有眾天女,盛年好色,手足柔軟,額廣眉長,面貌清凈,如金機關常有光亮,亦如蓮華離諸污垢,講話含笑進止回旋,動必合儀麗而有則,比如滿月人所樂見。笙篌琴瑟、簫笛鐘鼓,或歌或嘯音節相和,妙妓成行,分庭共舞,如是等事仿佛備矚。
時,善勝皇帝見自宮廷及其眷屬歡娛事已,心生疑怪,白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奇哉!大士,云何令我及以群眾瞬息之間而來至此?”
爾時,長老須菩提語善勝皇帝言:“皇帝,我初亦謂與諸群眾皆共至于兜率陀天,當今乃知原本不動,曾不共往彼天之上。如是所見,皆是文殊師利菩薩三昧神通之所現耳!”
時,善勝皇帝即白佛言:“世尊,文殊師利菩薩甚為希有,乃能以三昧神通不思議力,令此眾會不動本處而言至此兜率陀天。”
佛言:“皇帝,汝但知文殊師利童子神通改變少分之力,我之所知無有量也。皇帝,以文殊師利神通之力,倘若如恒河沙等諸佛疆土,種種嚴好各各不同,能于一佛土中普令明見。又以如恒河沙等諸佛疆土,集在一處狀如繒束,舉擲上方不以尷尬。又以如恒河沙等諸佛疆土,全部大海置一毛孔,而令其間眾生,不覺不知無所觸嬈。又以如恒河沙等諸佛疆土,全部須彌山王以彼眾山內于一山,復以此山內于芥子,而令住彼山上全部諸天,不覺不知亦無所嬈。又以如恒河沙等諸佛疆土,其間全部五道眾生置右掌中,復取是諸疆土全部樂具,逐個眾生盡以與之等無不同。又以如恒河沙等諸佛疆土,劫盡燒時,全部大火集在一處,令其巨細如一燈炷,全部火事如本無別。又如恒河沙等諸佛疆土,全部日月若于一毛孔,舒光映之普令其明蔭蔽不現。皇帝,我于一劫若一劫余,說文殊師利童子三昧神通改變之力,不行盡頭!”
爾時,魔波旬自變其身作比丘形,在于會中卻坐一面,白佛言:“世尊,我今聞說文殊師利童子神通之力,不能信受。唯愿世尊,令于我前現其神力使我得見。”
爾時,世尊知是惡魔變為比丘,欲令眾生善根增加,故告文殊師利菩薩言:“汝應自現神通之力,令此會中無量眾生咸得善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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