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所有相，皆是虛妄。若見諸相非相，則見如來。如來者，無所從來，亦無所去，故名如來。——《金剛經》
一次，馬祖道一禪師在打坐時，忍不住朝佛像身上吐了一口痰，侍者見狀，大驚失色地說：“老師！你怎么能把痰吐在佛像上面呢？難道你不怕佛祖怪罪嗎？”
道一禪師咳嗽了幾聲，反問侍者說：“虛空之中，到處都有佛的法身，我現(xiàn)在還想吐痰，你來告訴我，我這口痰應該往哪里吐？”
侍者腦袋里一片茫然，不知如何回答。
還有一次，道一禪師生氣地朝虛空吐了一口痰。
侍者不解地問道：“老師！你為什么如此生氣？”
馬祖禪師翻了翻眼睛說：“我在這里打坐，虛空之中，山河大地森羅萬象都顯現(xiàn)在眼前，看得叫人覺得厭煩，所以我就忍不住吐了一口痰。”
侍者說：“那都是修證的瑞相，是大好事啊！老師為什么要厭煩呢？”
馬祖道：“對你來說固然是好事，可是對我而言卻是很討厭的！”
侍者更是一頭霧水，茫然不解地問道：“這是什么境界？”
馬祖朗聲答道：“菩薩境界！”
“菩薩境界……”侍者皺起了眉頭。
“你不懂嗎？”馬祖眼光冷冷地逼視著侍者。
“弟子愚鈍，望師父明示。”侍者惶恐不安地說。
馬祖道：“因為你是人，不是菩薩。”
侍者似有所悟地反駁道：“菩薩不是名為覺有情嗎？”
馬祖大聲喝斥說：“你是一個拘謹不覺的傻瓜，怎能稱得上覺有情？”
直到這時，侍者才有所體悟。
人們尊敬佛像，以為佛像就是佛的法身，其實并沒有真正認識佛。佛的法身遍滿虛空、充實法界，處處有佛，豈不聞“舉頭三尺有神靈”。馬祖將痰吐在佛像身上，表示他已經認識諸佛的法身，是盡虛空遍法界的。
一般人打坐參禪，都想見到瑞相，以增加自己修持的信心，馬祖卻討厭所見，表示他要滅除宇宙間的差別現(xiàn)象而歸于平等，滅除人我對待而歸于統(tǒng)一，侍者拘于俗見，難怪要被斥為不覺的傻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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